第(1/3)页 南疆药墟之外,天色如铁。 风是死的,连一丝喘息都凝滞在瘴雾之间。 枯井旁堆叠的尸身早已发青,蝇虫盘旋不去,像一层灰黑的纱笼罩着这个被遗忘的村落。 一个瘦弱孩童蜷缩在母亲冰冷的怀里,嘴唇干裂,低泣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仿佛随时会随风散去。 地听僧伏在地上,耳朵紧贴黄土,一动不动已有半个时辰。 忽然,他全身剧颤,猛地抬头,额角渗出血丝,声音嘶哑:“三日来……七村断炊绝药,疫气自地脉上涌,非风寒湿热可解!此毒逆经走络,蚀神乱魂,已成燎原之势。” 花语者缓步上前,银发飘拂,她蹲下身,捧起一抔焦土,指尖轻捻,凑近鼻尖轻嗅。 刹那间,她瞳孔骤缩,脸色惨白如纸。 “这不是病……”她声音发抖,“是‘忘息瘟’——千年未现,传说中能抹去人之记忆、断绝心脉生机的绝症。染者七日失忆,九日断魂,死后尸身不腐,反成病源,持续散毒。” 众人闻言皆惊,暗卫墨三十一手按刀柄,眸光冷厉:“王妃,依旧例,当以烈火焚村,灭尽尸骸,阻其蔓延。” 话音未落,一道素白身影已缓缓走入村口。 云知夏来了。 她脚步很轻,却每一步都像踏在人心之上。 白衣沾了尘,发丝微乱,眉宇间却无半分惧意,唯有沉静如渊的清醒。 她径直走向一名垂死老者,跪坐于地,指尖轻触其额头。 闭目。 刹那间,她的意识沉入血脉深处—— 无数细如蛛丝的黑气,在经络中游走,如同活物般啃噬生机。 它们并非来自空气或饮食,而是从地下缓缓渗出,顺着足少阴肾经逆流而上,悄然侵蚀五脏六腑。 更可怕的是,这些黑气似乎有某种诡异韵律,仿佛与大地脉动同频共振。 她睁眼,眸光如刃。 “病不在人,在地。”她低声开口,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悸,“这瘟疫,是活的。它借地脉而行,以尸为巢,以人为桥。若不斩其根源,烧十座村子也无用。” 墨三十一握刀的手一顿:“那该如何?” 云知夏没有回答,而是站起身,缓步走向村中央那口枯井。 井口深不见底,黑雾缭绕,连光线都被吞噬。 她取下肩上药箱,翻出一块素布,覆于掌心。 布料上绣着几行小字——“医者仁心,亦需承痛”。 然后,她双膝跪地,双手缓缓探入井口。 众人屏息。 只见她掌心微微颤抖,指节泛白,仿佛正与某种无形之物搏斗。 井中黑雾竟开始旋转,形成一股阴冷涡流,缠绕她的手臂向上攀爬。 她的呼吸渐重,额角渗出冷汗,唇色隐隐发白。 三刻之后—— 她猛然抽手! “咳!”一口黑血喷出,溅落在焦土之上,发出“嗤”的一声轻响,地面竟被腐蚀出几个小坑。 而她的掌心,赫然浮现出一道蜿蜒黑痕,如同烙印,又似毒蛇盘踞,皮下隐隐有黑丝游走。 地听僧浑身一震,脱口而出:“你……把病引到了自己身上?” 云知夏低头看着掌心的伤痕,气息微促,却仍冷静:“我以身为引,切断它与地脉的连接。现在,它的主脉已被我截住,不会再扩散。” 话音落下,她指尖轻点地面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