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路过供销社时,他停下车往车斗里添了件帆布,免得粮食被露水打湿。 约定的地点在城郊的旧仓库,铁门上的锈锁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冷光。 周益民从怀里摸出钥匙,“咔哒”一声打开锁,推开沉重的铁门,门轴发出刺耳的“吱呀”声。 仓库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,他熟练地将商店里购买的粮食,放进仓库里去。 一千斤粮食堆成个小山,周益民用帆布仔细盖好,又在周围撒了些干草做掩饰,才满意地点点头。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周益民锁好仓库门,把钥匙藏在门楣的砖缝里。他跨上摩托车往回走,路过护城河时,看见水面上结着厚厚的冰, 周益民的摩托车刚停在院门口,就听见屋里传来粗瓷碗碰撞的脆响。 他拍了拍军大衣上的雪沫子,推开虚掩的木门,正撞见张建设捧着搪瓷大碗喝玉米糊糊,黄澄澄的粥液顺着嘴角往下淌。 “益民?这么早?”张建设差点把碗扣在衣襟上,慌忙用袖口擦了擦嘴,碗底还沉着半块红薯。 张婶正往灶膛里添柴,听见动静探出头,围裙上沾着面粉:“这孩子,天还没亮透呢!快进来暖和暖和,刚熬的玉米粥,还热乎着。” 周益民刚在桌边坐下,张婶就端来碗冒着热气的粥,又从蒸笼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:“昨儿剩的红烧肉,给你热了热,就着馒头吃。” 她把小碟推到他面前,油星在酱色的肉汁里轻轻晃悠。 张璐叼着馒头从里屋跑出来,辫子梢还翘着:“益民哥,你这是赶早班车啊?” 话音刚落就被张婶在背上拍了一下:“没大没小,让你姐把腌菜端出来。” 张燕端着腌菜碟出来时,脸颊还带着睡痕。她把碟子往周益民面前送,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,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,转身往灶房走时,脚步轻快得像踩着棉花。 “办妥了?”张建设往灶房方向瞥了眼,压低声音问,手里的玉米糊糊喝得“呼噜”响。 周益民啃着馒头,含混不清地应道:“都按你说的,旧仓库北角,帆布盖着,上面撒了干草。” 他掰了半块馒头扔进嘴里,“钥匙在门楣第三块砖缝,凸出来那块。” 张建设的筷子在碗沿上顿了顿,玉米糊糊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。 “好小子。”他往周益民碗里夹了块红烧肉。 “我吃完就去通知科研所的众。” “剩下的事我不管了。”周益民喝了口粥,暖意顺着喉咙淌进胃里。 张婶端着咸菜坛子出来,正好听见后半句:“你们爷俩说啥呢?神神秘秘的。” 她往张建设碗里添了勺腌萝卜,“益民难得来一次,快多吃点。” 张建设连忙打岔:“说他厂里的事呢。” 周益民正压在温热的馒头袋上。 “婶子的粥真香。” 他把最后半块馒头塞进嘴里,“那我先走了,厂里还有事。” “急啥。”张婶把用油纸包好的馒头塞进他手里,“路上吃,垫垫肚子。” 她往他军大衣口袋里塞了个热水袋,“骑摩托车风大,捂着手。” 周益民跨上摩托车时,张燕正站在门廊下,手里攥着他放在桌上的手套。“你的手套。” 她跑过来递给他,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一触,转身就往回跑,辫梢扫过他的手背,像只受惊的小鹿。 摩托车“突突”的引擎声里,张建设望着周益民的背影,听到这个好消息,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踏实。 灶房里,张婶正给张燕使眼色,让她把周益民落下的围巾收好,蒸汽从锅盖缝里钻出来,在窗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,模糊了窗外渐亮的天光。 张建设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军绿色外套,胡乱往身上一披,扣子都扣错了位——第三颗扣进了第五个扣眼,衣襟歪歪扭扭地晃着。 第(2/3)页